理发剪

01

“你他妈是蠢货吗？为什么要把成人杂志绑在最上面？”

 这是七原呵斥着犯傻部下的声音。

“老大，那个......搬运的货车已经到了。你看办公室需要带走什么？”

这是慌张跑来还接不上气的杉本的声音。

矢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，环视起整个房间。

沙发吗？平躺着也很舒适，只是表面的皮质没了光泽。还是办公桌？承受了无数次撞击牢固得令人咂舌。又或者是，遮挡刺眼阳光的百叶窗，自己也曾拉上去过，以便观察影山气急败坏而来，又气急败坏离开的身影。

视线最后落在了一处墙壁。要计算半径的话就太夸张了，只不过是一处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的凹陷。

那是.....

「怎么搞出来的？」

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大冷不防地冒出这么一句。杉本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。

等不来回答的矢代，只能追着自己的记忆，想起了一点线索。

砸出凹陷的作案工具可能是一把理发剪。

02

至于作案时间，就要从很久很久说起。久到那个高大的男人还在这个房间的年头。

是夜晚，百目鬼靠坐在门边的地上。矢代正俯身兴致高昂地慰劳着。大胆而细致地从凸起的根筋开始奉陪，连皱褶也不放过。

本身并不湿润的物体，有了不属于自身的气味。又再次从舌头传导回大脑，让矢代了其他想法。

扭转了一下伸手就能够到的门把，开了一个小缝。一门之隔，部下们吃饭打屁吹牛的日常对话和叮铃铃响起的电话交替，窸窸窣窣地溜进门缝。

强行把全部都塞入嘴中，故意发出的唔咽，也没能动摇对方分毫。就和男人无视自己技巧一般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。

「老大...不怕七原先生他们发现吗？」

「别提这么无聊的问题。」

矢代习惯性地向上看了一眼男人，百目鬼挑拨着他头发的手也随着停了下来。被看了好一阵，百目鬼察觉到自己可能做得不对，改为按着矢代的头，想挽回之前的失误。

「百目鬼，你头发多久没有打理？」

「有一段时间了。大概两个月。」

「碍事，都看不清了.....剪掉。」

「是。」

03

百目鬼也没想到打理头发的机会来得这么快，就在办事洗漱回来后。矢代手里拿着一把理发剪，打量着百目鬼。以为矢代要把理发剪给自己，百目鬼伸出手来却只有空气。

「让我试试。」不容拒绝，矢代拍了拍沙发，「坐下吧，这次不是在地上。」自己则坐在茶几上，方便和百目鬼平视。

理发剪是矢代找想看色情杂志内封页的杉本手里收缴来的。第一次行使了它该有的用处，锋利的刀口夹着百目鬼的碎发，也不忘关切着没有对齐的发梢。

冰冷的金属擦过额头，熟悉的手掌内侧难得地贴在脸上，而不是下半身。百目鬼的视角感官被放大，矢代那张漂亮的脸就近在眼前。

「老大，好漂亮。」

百目鬼由衷地感叹。

听到这话的矢代朝百目鬼脸上吹了一口气，吹走掉落下来的细小碎发。百目鬼没有因此而闭眼，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矢代。

「下次，还是我自己来吧。」

矢代听后，想说什么，又很无语地闭嘴了。站起身来发泄似的踢了下茶几脚。把理发剪砸向了墙壁。理发剪的把手处对着墙壁产生了不该有的力度，凹陷由此诞生。

始作俑者大步潇洒离开，留下一句提醒：记得把剪子还给杉本。

04

手机短讯震动提示着，百目鬼回到现实。

窗外等得不耐烦的货车司机按响了喇叭，催促着矢代回到现实。

来信人是妹妹，发来日常的问候和近况。百目鬼回复了简短的几个字。又觉得不太满意，删掉了。

杉本假意咳嗽了几声，想引起矢代的注意。矢代利落地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，揽过杉本肩膀。

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后。

想起方才的经过，百目鬼还是回复了妹妹短讯，这次多了几个字。老大帮我理发了。

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后。

矢代想起了那把理发剪，最后都没有看到杉本用过。